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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:成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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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:成親

自那位郎君口中得知,他字公明,然而對於自己的姓名卻諱莫如深,似乎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。陸紫菀姐妹三人也未曾多問,只是讓他在醫館暫住些時日。四五日後,公明便收拾行囊,準備離去。臨行前,他眼神溫柔地望向陸瑤琴,似乎對她情深意切,表示日後若有機會,定會再來看望。

接下來的日子,陸郁霧的生活仿佛被固定在了兩點一線之間,偶爾也會擴展到三點一線。每當歐陽修休假之時,她便會精心準備美食,前往歐陽宅與他共飲幾杯,享受那份難得的寧靜與愜意。

時光荏苒,一個月的光陰轉瞬即逝。轉眼間,便到了陸紫菀與杜彬的成婚前夕。經過一番商議,陸二決定親自下廚,為眾人準備一頓豐盛的宴席,以此送別養育了二十年的長女。

如同往常一般,姐妹三人在洗漱過後,便坐在房間內閑聊。陸紫菀的婚服早些時候已經送到,由於是陸瑤琴親手設計,因此與當下流行的鳳冠霞帔截然不同,顯得別有一番韻味。

“明日之後,長姐便要成為杜家的媳婦了。”陸郁霧看著身旁的陸紫菀,輕聲說道。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淡淡的惆悵,似乎對於姐姐即將離開家有些不舍。

“真沒有想到來此一遭竟然還能看見菀菀出嫁。”

這一次陸郁霧沒有稱呼長姐,而是以更親昵的稱呼稱之。

“子陵待我極好,我時常羨慕我爸媽的那份感情。”陸紫菀的眉眼間洋溢著幸福的笑意,“他們之間的感情,總讓我覺得是愛情而非親情。就如同叔叔阿姨一樣,他們多年恩愛如初,真是讓人羨慕。”

“我爸媽也是如此。”陸郁霧笑著說道,“我爸這一輩子,都把我媽當成公主一樣寵愛。我和我兩個哥哥,在他們眼裏恐怕都是意外。”

陸郁霧提到父母時眉眼間染上濃濃的笑意,“我覺得爹娘也相愛,是在這個世界裏,能有這樣的夫妻相濡以沫又何嘗不是一樁美談。”

“百姓之中重男輕女者眾多,但娘親卻被爹爹呵護得極好。”陸郁霧單手托腮,看著面前的兩人說道,“娘親從未因為我們是女子之身而嫌棄我們,反而對我們疼愛有加。這種感情,真是難能可貴。”

“未來姐夫應該也不會有納妾吧。”陸郁霧說著又將目光落在陸紫菀身上,“我只願姐姐能夠幸福,若是嫁給未來姐夫不幸福,我們就和離,當今世道也不是不能和離!”

陸紫菀伸手拍了拍對面陸陸郁霧的腦袋,“你放心,若是他做不到一生一代一雙人的承諾,我也主動提出和離,及時止損。”

說及此處,陸紫菀輕聲道,“我們兩情相悅,婚後若是他不愛我,我也會及時抽身。”

“一定不會的。”陸郁霧笑了笑,“住持之前不是還說你們二人會長長久久嗎?方丈乃是得道高僧,出家人不打誑語。”

陸郁霧的話音剛落,陸紫菀和陸瑤琴便笑了起來。她們都知道,這只是一種美好的祝願,但在這個特殊的時刻,卻給她們帶來了無盡的溫暖和力量。

“那霧霧子,你以後也應當會嫁一個如意郎君。”陸瑤琴笑瞇瞇地說道。

如意郎君嗎?

陸郁霧的腦海中率先想起的卻是在寒山寺的那三句簽文,雖說開化禪寺的簽文她也記得很清楚,但是她總覺得那是被智仙調換過的簽文。

能被智仙調換過的簽文,想來應當不是什麽好的祝福才是。

更何況,又在哪裏遇見一個像他那樣驚才艷艷、款款溫柔之人呢?

“明天乃是長姐出嫁之日,快些休息,莫要耽誤吉時。”陸郁霧看著她們兩個人眉眼間染上笑意,“長姐明日一定要做漂亮的新娘。”

陸郁霧鉆進被窩,正準備閉眼小憩時,卻聽見陸紫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“郁霧,你準備明天如何為難子陵?”

她瞇著眼睛看著陸紫菀笑道,“長姐放心,不會太為難未來姐夫,也會讓你順利出嫁!不然到時候還要被未來姐夫說我這個小姨子使壞呢!”

她閉上眼睛的同時就感覺到陸紫菀的手落在她的額頭上敲了敲,“罷了,罷了,且隨你去罷,反正子陵應當也不會被你為難。”

陸郁霧在睡夢中隱約聽見陸紫菀和陸瑤琴的嘆息聲,仿佛是在為她的未來擔憂。然而,她並未在意,只是沈浸在自己的夢境中,期待著明日的到來。

翌日,十二月十二日。

前些日子,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,如今雪後初霽,天空湛藍如洗,陽光灑在大地上,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。是瑞雪兆豐年的前兆,亦是陸紫菀和杜彬的相濡以沫、伉儷情深的象征。

卯正時分,陸紫菀被喜娘喚醒,開始為她上妝、開臉。陸郁霧和陸瑤琴坐在一旁看著,她們的心中既有不舍也有祝福。

“你們不用起這麽早。”陸紫菀笑著對兩人說道,“再去休息會兒吧,省得到時候體力不支。”

“對付未來姐夫沒問題。”陸郁霧信心滿滿地說道,“一想到姐姐出嫁,心裏還挺難受的。”說著,她的眼眶便紅了起來。

“別哭了,出嫁了也還是姐姐啊。”陸紫菀柔聲安慰道,“別擔心,我還會經常去醫館看你們的。”

陸郁霧被陸紫菀的話逗笑了,“歡迎你們來蹭飯,正好把嬸娘也帶著一起來,她還能和娘親結個伴。”

“婆母她只識得幾個字。”陸紫菀低聲對兩人說道,“據子陵所言,早逝的公公相當疼愛婆母,也曾教她讀書寫字。後來子陵也教過她一些。”

“那未來姐夫應當會好好疼愛你。”陸瑤琴打趣道,“嬸娘可以去醫館幫忙,食肆這邊就交給我們吧。不過你們都成親了,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啊?”

陸紫菀一邊讓喜娘繼續為她上妝,一邊和她們閑聊著。她的心中充滿了幸福和期待,對於未來的生活充滿了美好的憧憬。

等到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好後,陸薛氏才趕來讓她們吃了一點早餐。那是一份寓意吉祥的“早生貴子”(棗生桂子)早餐,寄托著家人對陸紫菀婚後生活的美好祝願。

用過清淡而富有意義的早餐,陸紫菀悄然換上了一襲精致的喜服,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,靜待綻放的那一刻。

陸郁霧和陸瑤琴在一旁靜靜地觀望著,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對姐姐出嫁的喜悅與期待。陸薛氏一邊梳著頭發,一邊低聲念叨著一些吉祥的話語,希望女兒的未來能夠幸福美滿。

“待你們日後成親,我也這樣給你們梳頭發。”陸薛氏突然轉頭看向陸郁霧和陸瑤琴,臉上洋溢著母愛的光輝。

“好。”陸郁霧和陸瑤琴異口同聲地回答道,她們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。

隨著最後一縷長發被梳理得柔順光滑,陸紫菀頭戴璀璨的頭面,宛如一位待嫁的公主,優雅而莊重。陸郁霧與陸薛氏一同離開,留下陸瑤琴陪伴在陸紫菀身邊,共同分享這份喜悅與緊張。

“可莫要為難子陵。”陸薛氏在離開前,輕聲叮囑陸郁霧。

“那可不行!”陸郁霧毫不猶豫地反駁,“豈能讓未來姐夫輕易娶到姐姐?若是真的想要娶姐姐,縱然是千般磨難也應該要闖過去。反正又不是什麽上刀山下油鍋的。”

陸薛氏被她的回答逗得一笑,無奈地搖了搖頭,“罷了,罷了,隨你去罷,總歸不能太胡鬧。”

“當然。”陸郁霧自信地回答道,“娘親放心,我還能不讓長姐出嫁嘛。”

隨後,陸薛氏便去忙著招待客人了,而陸郁霧則在堂屋裏轉了一圈後,便慢悠悠地來到後院,心中盤算著等一下成親的流程。她暗暗下定決心,一定要在吉時之前讓杜彬順利迎娶姐姐。

就在這時,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後院的寧靜。“陸小娘子。”陸郁霧擡頭望去,只見謝縝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。

“謝官人,你怎麽來了?”陸郁霧看著謝縝,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。

“莫不是杜官人讓你提前來打聽消息,看我如何為難他?”陸郁霧打趣道。

謝縝輕笑著搖了搖頭,“自然不是。今日我與陸小娘子乃是一邊,自然不能讓他輕易娶了陸大姑娘去。”

陸郁霧聞言,心中不禁對謝縝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。她笑著與謝縝並肩坐在旁邊的石凳上,開始聊起了天來。

“謝官人也是進士出身嗎?”陸郁霧好奇地問道。

“正是。”謝縝回答道,“我是被朝廷賜的同進士出身,之前曾在其他地方做過通判,五年前來到此處,後來遇見了趙太守,再後來便是如今的歐公。”

聽著謝縝的敘述,陸郁霧心中不禁對他生出了幾分敬佩。她繼續問道:“那杜官人的詩詞歌賦如何呢?”

謝縝想了想,回答道:“尚可。子陵彈得一手好琵琶,最是喜歡樂天的那首《琵琶行》。”

陸郁霧聞言,心中暗自思忖著如何在成親的過程中為難一下杜彬。她摸了摸鼻子,有些尷尬地說道:“姐妹三人中唯有我不擅長音律,五音不全。長姐擅長吹笛子,二姐擅琴,倒是輪到我這裏啥也不是。”

謝縝聞言,唇邊噙著笑意說道:“陸小娘子精通廚藝,又何嘗不是一門手藝。畢竟人人都求口腹之欲,卻不曾聽聞人人都追求音律。”

正當兩人談笑風生之際,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。

陸郁霧擡頭望去,只見杜彬身著一襲紅色喜袍,騎馬而來,那溫潤如玉的氣質與話本子裏的公子如出一轍。

門口擠滿了湊熱鬧的百姓和學子們,其中還夾雜著薛氏帶著歐陽發的身影。

陸郁霧見狀,立刻起身向大門的方向跑去。她看著杜彬那英俊瀟灑的身影,心中不禁為姐姐感到高興。但同時,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肩負的責任——不能讓杜彬輕易娶走姐姐。

“陸小娘子。”杜彬向陸郁霧鞠躬作揖道。

“杜官人,今後要叫小姨子了。”陸郁霧看著杜彬,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。她繼續說道:“今日乃是長姐出嫁之日,我身為小姨子,自是也不太願意為難你,但又怎好叫你輕易娶到長姐。”

杜彬再次躬身作揖道:“小姨子說的是,不知小姨子有何指教?”

陸郁霧想了想,說道:“杜官人,古有‘金屋藏嬌’‘鳳求凰’之說,奈何陳皇後與卓文君的結果並不好。若是換成你又該當如何?”

杜彬略一思索,回答道:“我自當‘願得一心人,白頭不相離’。”

聽到杜彬的回答,陸郁霧滿意地點了點頭。她繼續出題考驗杜彬的學識和才情,而杜彬也一一應對自如,展現出了他的博學多才。

經過一番考驗後,陸郁霧對杜彬的表現感到十分滿意。她最後出了一道題目,要求杜彬賦詩三首給新娘子。杜彬毫不猶豫地揮毫潑墨,寫下了三首情意綿綿的詩篇。陸郁霧將詩作遞給旁邊的人,讓他交給陸紫菀查看。不一會兒,她就聽到了陸紫菀滿意地笑聲。

吉時快要到了,陸郁霧側身給杜彬讓路,臉上露出了祝福的笑容。“姐夫,請吧。若是待姐姐不好,就算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將你追回來。”她打趣地說道。

杜彬聞言,轉頭對著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,“小姨子放心,不會有那一天的。”說完,他便疾步向屋內走去。

陸紫菀與杜彬拜別父母時,陸郁霧和陸瑤琴站在一旁見證著這幸福的一刻。陸薛氏的眼中噙著感動的淚水,她知道女兒找到了一個好歸宿。

隨著夫婦二人轉身離開,陸家的喜慶氛圍達到了高潮。陸薛氏喜極而泣,陸郁霧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:“娘親莫哭,姐姐和姐夫一定會幸福的。且姐夫待姐姐極好,您就放心吧。”

“接下來就該幫著你的及笄禮了。”陸薛氏擦拭著眼淚笑道,“帶你及笄之後,估計上門說親的人門檻都要踏破了。”

“我就藏在寺廟之中,避免那些紛擾之事。”陸郁霧隨意地說道,“省得天天和這些麻煩打交道。”

陸薛氏聞言,輕敲她的額頭,打趣道:“那可不行,住持大師可經不起你這般折騰。”

陸郁霧和陸瑤琴聞言,不禁相視而笑。

“住持大師怎會嫌棄我?”陸郁霧自信滿滿,“他若是嫌棄,怎會每每為我準備美味佳肴?”

客人陸續離去,這時,王郎君的聲音打破了寧靜,“陸東家,有人將你們告到官府了,指控你們欺淩弱小!”

此言一出,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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